说起来，薇薇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。这会儿倒是显出了几分孩子气！街上百姓极少，江越璃走的还是京师御马道。一路到了城南，看到的人影不超过十个，整个都城十分萧条。到了宁禾施粥的地方，刚才还心情极好的两人，立刻脸色一变。粥棚前大排长龙，全都是些衣衫单薄之人，其中女子和孩童数量很少。宁禾见到江越璃，快步走来，一脸的愁容。“宁姐姐，我还说一路过来，没看见几个百姓，连乞丐都不曾见到，没想全在这里。”宁禾拉着江越璃去了粥棚后面临时搭建的房子。江越璃看了一眼，几间屋子里都躺满了病人。有几个女子，正一脸菜色地煎着汤药。宁禾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小屋，这才低声道：“公主，情势不妙！”江越璃不解地看着宁禾，等她继续说。“公主可曾见过京师有这么多无家可归之人？这些都是流民。”流民？何处来的流民？“我刚才问过了，基本都是南方来的，他们说去岁今岁南方都遭了灾，水患过后又是旱灾，还频发瘟疫，这才活不下去往京师跑。”江越璃闻言，越发震惊！“这些事，为何从未听朝堂提起过？南方遭灾，各地布政使都是吃干饭的吗？”宁禾也不知如何回答，明明他们在京师，一片祥和安定。哪知道，南方竟如此水深火热。周薇却拍了拍江越璃的手：“公主，想想京兆尹的奏折，再想想陈文玉。”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？南方遭灾，当地官员必然要上报朝廷。救灾只是其一，最重要是哭穷要钱，还有来年免税！可京师从上至下集体缄默。这只能是皇帝的意思！长公主愣在原地，久久无法回神。这样大的事情，她的父皇，竟也能当不知道不存在吗？宁禾又道：“还有更严重的，这些流民是雪灾前，想尽办法进城的。据他们说，京郊还有很多流民没能进来，如今都在城外等死。”“气温骤降后，不仅是缺衣少食的问题，还有风寒和冻伤。如今粮价飞涨，我这粥棚也不知能撑几日。”“这几日，街上冻死的人，大多是女子和孩童，我更不知该如何解决。”江越璃看了宁禾一眼，两人同时叹气。周薇则看着外面排队领粥的人，若有所思。“宁小姐，如今天灾，人人都想活下去，男子在这种时候，天然占有优势。”“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，他们可能凭借力气，抢夺女子和孩子的衣物，食品，药物。”“所以，你若施粥，一定要有前提条件。”周薇一番话，立刻引得江越璃与宁禾二人虚心求教。周薇则缓缓道：“第一，宁小姐不可过分心善，如今雪灾，物资短缺。”“所以，施粥数量要减少，每人每日只能得半碗粥。”听到半碗粥，宁禾想说什么，却被周薇抬手制止。“宁小姐，你先听我说完，半碗粥虽少，但至少能让人活着。”“若是想每日多食半碗，则需要派家中女眷或者孩子来领取。”听到此言，江越璃和宁禾都眼前一亮。“若是家中没有女眷孩童，临时组建的家庭也算，如此为了那多出来的半碗粥，女子和孩童生存几率会大大提高。”“再者，把识字的挑出来，我来教她们简单医术。现在缺医少药，我的针灸术，能勉强让人活下去。”“便是不识字的，也可学学护理，只要聪明机灵就行。”宁禾救助这些流民，本就是心善之举。如今暴雪封路，什么物资都缺，便是有钱也买不到许多。所以，活着最重要，哪怕是半死不活，只要熬到雪灾结束，这条命就捡回来了。宁禾想办妇女报，想为女子发声，却被突然出现的雪灾给打断。但并不代表这事儿就直接停摆。这些宁禾救助过的女子和孩童，以后都是她的底气！